[12] 裁:通“才”,仅仅。龛:供奉佛像的小阁。
[14] 舍利:即舍利子。相传释伽牟尼遗体火化后结成的珠状物,据说能放异彩,后来也指德行较高的和尚死后烧剩的骨头。肱(gōng):从肘到腕的部分,通指臂膀。有个叫体空的和尚讲过这样一个故事:在青州,曾见过两位外国和尚,相貌奇特而古怪,他们的耳朵上挂着两个环,身上披着黄布,头发和胡须都卷曲着。他们自称是从西方来,听说青州太守重视佛教,所以前来拜谒。青州太守派了两个差役,送他们到了寺院里。寺院里的灵辔和尚,不太看得起他们。但寺院中管理僧众的知事看到他们与众不同,就私下里款待他们,两位外国和尚就在那里住下了。有人问他们:“西方有很多奇人,罗汉是不是也有奇怪的法术呀?”一位和尚微微一笑,把手从袖子中抽出,他的掌中托着一个小塔,有一尺多高,玲珑可爱。寺院墙壁的最高处,有一个小龛,和尚把掌中的塔对着小龛一掷,小塔正落在龛中,不偏不斜。人们看到塔上有舍利在熠熠发光,照得满室生辉。不一会儿,和尚用手一招,小塔仍然回到他的手掌之中。另一位和尚则袒露臂膀,有时伸长左臂,有六七尺长,可是右臂却缩没了。然后他又伸出右臂,也和左臂的情形一样。
狐妾刘洞九与狐狸的交往故事在莱芜的民间传说中流传很广。
本篇叙述刘洞九在汾州当官期间娶狐妾之后的奇闻异事。虽然故事也有头尾,从娶狐开始,至狐妾离开结束,而且以狐妾“赏赉甚丰”作为贯穿的性格,某些情节也有所呼应,比如刘洞九“偶思山东苦醁”,狐妾替他弄来“家中瓮头春”,山东家里的仆人到汾州后告知家里“夜失藏酒一罂”等,但这些奇闻异事基本不相连属,是一种并列松散的故事结构。这种结构由于连缀多事,没有主干,难以形成厚实的描写,给人以深刻的印象,但笔触所及,涉猎的日常琐事较多,闲聊谈资丰富,体现了当日蒲松龄搜奇记异,“闻则命笔”的创作特色,在嬉笑之中揭示讽刺了世态人情,比如仆人盼望赏赐的心理,女婿占便宜揩油的心思,尤其是那个提学使张道一对于刘洞九的嫉妒自负,对于狐妾的非分之想,都在轻松调侃中给人以愉悦。
莱芜刘洞九 [1] ,官汾州 [2] 。独坐署中,闻亭外笑语渐近。入室,则四女子,一四十许,一可三十,一二十四五已来,末后一垂髫者 [3] ,并立几前,相视而笑。刘固知官署多狐,置不顾。少间,垂髫者出一红巾,戏抛面上。刘拾掷窗间,仍不顾。四女一笑而去。一日,年长者来,谓刘曰:“舍妹与君有缘,愿无弃葑菲 [4] 。”刘漫应之 [5] ,女遂去。俄偕一婢,拥垂髫儿来,俾与刘并肩坐,曰:“一对好凤侣 [6] ,今夜谐花烛。勉事刘郎,我去矣。”刘谛视,光艳无俦 [7] ,遂与燕好 [8] 。诘其行踪,女曰:“妾固非人,而实人也。妾,前官之女,蛊于狐 [9] ,奄忽以死 [10] ,窆园内 [11] 。众狐以术生我,遂飘然若狐。”刘因以手探尻际 [12] 。女觉之,笑曰:“君将无谓狐有尾耶?”转身云:“请试扪之。”自此,遂留不去。每行坐与小婢俱,家人俱尊以小君礼 [13] 。婢媪参谒,赏赉甚丰。[1] 莱芜:今山东莱芜,地处山东省的中部。清代属泰安州。刘洞九:名澄淇,字洞九,号筠叟,山东莱芜孝义楼人,生于明万历十四年(1586),卒于清顺治十六年(1659)。据莱芜《刘氏族谱》记载:其父“刘守邠,号振西,别号小台”。振西生子三,刘洞九是其次子。崇祯年间岁贡,任山西汾州府通判督粮厅,爱民有政声。晚年,挂袍归隐。其与狐狸的来往传说在莱芜民间广为流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