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君此际情萧索，黄芦苦竹［2］孤舟泊。烟白酒旗青，水村鱼市晴。柁楼［］今夕梦，脉脉春寒送。直过画眉桥［］，钱塘江上潮。

【赏析】　这首《菩萨蛮》是纳兰容若写给好友顾贞观的，表达了对好友的慰藉与思念。上阕描绘顾贞观的家乡风物，试图以江南水乡的美丽来暖化顾贞观此时抑郁的心。下阕想象顾贞观此时正在江南的小船上入睡，不知不觉间小船已从美丽的画眉桥下穿过。结尾忽然出现“钱塘江上潮”的意象，暗示着对好友的浓烈的思念一如钱塘潮水。

【笺注】

［］寄梁汾苕中：梁汾，顾贞观，号梁汾。苕中，浙江湖州一带，因有苕溪，故名。

［2］黄芦苦竹：化用白居易《琵琶行》“黄芦苦竹绕宅生”。

［］柁楼：船上的操舵室，代指船上居住。柁，同“舵”。

［］画眉桥：桥名。顾贞观《踏莎美人》词有“双鱼好托夜来潮，此信拆看，应傍画眉桥”，自注称：画眉桥在平望（江苏吴江县南运河边），民间传说画眉鸟若经过桥下则再也不能巧啭，所以行舟之人到了这里，若带有画眉鸟，一定会把画眉鸟带上岸。

又　回文［］

客中愁损［2］催寒夕，夕寒催损愁中客。门掩月黄昏，昏黄月掩门［］。翠衾孤拥醉，醉拥孤衾翠。醒莫更多情，情多更莫醒。

【赏析】　回文作品主要讲究文字上的精工巧妙，对艺术性的要求并不很高，作者也鲜有拿它当作正经文学作品的。但是纳兰容若对词情有独钟，对填词的态度也格外认真，所以即便仅仅是文字游戏，有时也能自觉不自觉地写成颇有艺术性的作品，这首《菩萨蛮》就是一例。词作描写旅途中的伤感，各种意象在回文的结构里往复回环，仿佛一唱三叹。

【笺注】

［］回文：一种游戏性质的修辞手法，正亦成诵，倒亦成诵。此词为逐句倒读的回文体，每两句都是反复回文。

［2］愁损：极度的忧愁。

［］门掩月黄昏二句：朱彝尊《菩萨蛮》有“门掩乍黄昏，昏黄乍掩门。”

又　回文［］